如果说鱼的记忆只有几秒，那我可能更加短暂了吧……
不是糊涂也不是记性差，只是大脑不自觉地将其屏蔽。
还记得在哪本心理学上看见的话，人是会把最受伤的记忆埋藏在深处。
可是我也不明白自己的记忆里究竟那些是悲伤的，哪些是难过的。只是将不必要的东西清楚而已。
如果，有一天我成了小说家，那么必定不会详细地描写出有特点的外貌和性格来。
因为，我从未会在第一眼就记住和自己交谈过的人，以及他的模样。
所以，那一天，我根本记不清在那里见过那头黑发，也记不清那个眼神。
直到放学后和妹妹路过办公室才猛然想起。
“哥哥，今天放学我们去一趟附近的商场吧。”
雪一边搓着手，一边看着我。
天气渐凉，她已经换上了冬季的校服，细嫩的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，看起来非常暖和。
“为什么。”
我看了一眼她，问道。
一直以来都是在放学后踏上回家的路，而我也习惯了这个不会轻易改变的日常。
所以，对于这个要求心里有丝小小排斥。
而且我不喜欢置身于人群之中，那些声音总会使胸口变得发闷。
我讨厌人类，也讨厌自己。
“嗯……哥哥，忘记了吗？”
雪朝空气中哈了一口气，然后怒视着我。
“怎么不记得了呢，哥哥……”
围巾遮住了她的脸，只能看见一双眼睛，但却还是能看清一抹淡淡的红晕。
“再过几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。不记得了吗？哥哥。”
这样吗？
我愣住了，不知该用怎么样的表情，再次用了那极为蹩脚的辩解。
“记得……吧。”
可是，无论多么拙劣的技艺都总是被她所看透。
“哈……是这样吗？”
妹妹用怀疑地眼神再次看着我，很快就又把头埋下去了。
“那就当你记得吧……”
说完，她又朝我笑了一下。
白色的长发已经被扎成了两束马尾，在空中一跳一跳的，像某种精灵一样。
好像稍微有点可爱，连自己都不禁心里扑通了一下。
然后，在无言之中，回家的路线就被改变了。
我没有主意，只是将衣领拉紧了一下，与她并排走着。
自己从未记住过一切，连记忆也都模模糊糊，所以，我只能靠着妹妹或者看着旁人，寻找一点熟悉感。
“读书大会……怎么样？”
商场离学校并不遥远，但是仍有一段时间的路程。
所以，我侧过脸去，向妹妹搭着话。
“还行……”
她看向我说道。
“是吗……”
我重新目视前方，余光却偷偷发现了那围巾下的表情。
带着懊悔与某种渴望，可是却依旧在笑着。
对不起。我悄悄道歉。
我们慢慢走出了校门，更加寒冷的风呼啸而来。
“呼……”
我感觉有些发冷，嘴里开始悄悄地哈着热气。
为了不让妹妹过于担心，我只能谨慎地做出动作，连颤抖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形形色色的大街上，连树都只剩下一些残叶，在风中凄惨地摇曳着。而那些路人，都裹得厚厚实实，走在他们之间，我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。
现在似乎还没到下班时间，没有低头走着的上班族群。那些穿着西装的家伙，总是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活着，不说话也不笑，只是匆匆行走着。
也许，这就是这个世界，原本的样子吧……
“呼呼……”
肉体贴着淡薄的衬衣与外套，我仿佛身体的某一处都受到刺骨的疼痛，连嘴里哈气的频率也不由加快了。
也许被冻死也是件难受的事吧。
在隐隐之间，我突然想道。
自己总是会思考着一些关于死亡或消失的字眼，就像个怪人一样。
目视着前方，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凄凉。
“嗯？”
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感使我不由愣了一下，它似乎被更柔软的东西包裹了。那似乎很熟悉，是比我的手还要小的存在，但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。
带着一丝不知为何的心情，我低下头去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妹妹拉住了。
“怎……”
“不要说话了，哥哥……”
我想开口，妹妹却打断了我。
她的脸从围巾中露了出来，极力想仰望着我，带着淡淡的笑。
在这一瞬间，我看见了妹妹白嫩的脖颈，微微发红的肌肤，给人一种想触摸的感觉。
啊，感觉脸快发烫了……
“闭上眼睛……”
她继续说道，话语是那么温柔。
感觉似乎陷入某种感人的小剧场。
“哥哥刚才一直在发抖吧……都说了，要穿厚一点。明明自己还有鼻炎……”
她的身体慢慢紧贴着我，隐隐之间传来了一丝丝很香的味道，还有不可思议的柔软感。
我们现在的样子，感觉就像是走了街上的情侣一样。
可是，我却感觉不到任何该有的幸福光晕。
只是，很安心……
“暖和一点了吗？”
然后，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慢慢睁开了，向我报以更暖心的笑。
就像是雪融后的光景，被柔和的阳光所笼罩着的一切，渐渐开始萌发出的新的不知名的感情。
使我不由地将那只被握住的手缩了回去，脸立刻转向了别处。
自己是脸红了吗？总感觉很不可思议……
“嗯？嗯……”
“是吗……像个笨蛋一样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我慢慢回过头，问道。
“如果不想让我担心的话，就应该说出来啊……笨蛋。”
“是吗……呼。”
我目视着前方，果然看见了一丝丝淡淡的白烟。
真是一个傻子啊……这种事情不是掩耳盗铃吗？
“哥哥，为什么总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承受呢？”
妹妹又把脸埋下去了，目视前方，没有再说话。
“嗯……”
话语再次被中断，不知道是何种心情，我们的脸始终都看着地面，视线不再重合。
感觉像是做了件很奇怪的事，难道是因为青春期的到来吗？
我不禁这么想道。
但是，松开手后，身体却莫名不再感觉到冷了，也许是因为妹妹还紧贴着我的缘故。
对于，那只手，我的记忆变得极为深刻，包括那一瞬的温暖。
过了很多年很多年都不会忘记吧……
“啊，到了。”
就这么不知不觉间，我们来到了商场的门前。
我们的学校是处于新城区的中心，所以周围总是不断地修建着新的建筑物，也包括眼前这个大型商场——〔朝日商场〕。
虽然名字有点土气，还让我想起某某地方的主角，但是却意外地很受欢迎。
“呼，好暖和……”
一走进大门就感觉到温度正在渐渐恢复的我，不禁感叹道。
“是啊……我也感觉稍微有点热了。”
妹妹也很认同我的观点，慢慢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。
一瞬间，透着微红的肌肤又露出了出来，让我的脸不由侧开了。
我怎么可能会对妹妹产生那种污浊的感情呢？还是看看别处。
我悄悄想道。
“哦……”
在巡视了一下四周，我看见了不少穿着和一样的校服的学生。那些家伙有说有笑的，让我不禁回忆起放学前的那些烦躁，就是在讨论这些吧……
当然，还有些年轻人。
毕竟这个商场是十分大型的，名牌服装也好，家电也罢，包括餐馆，甚至是小说或者动漫周边也一应俱全。
简直就是某个蓝色机器猫的口袋，超级齐全。
不足之处就是得付钱……对于金钱，我也是格外的重视。
“该去几楼呢？”
看着电梯旁的指示牌，我不禁问道。
这种事，我从来就没主意，只能跟随别人。
“哥哥，你根本没有记住今天什么日子吧？！”
妹妹无可奈何地盯了我一眼，然后叹了一口气。
“真是的……如果记得的话，就应该会提前计划好挑选什么礼物。但是看你那样子，呼……”
她重新看向那个指示牌，想了一下。
“那去四楼的男装看看吧……”
这样吗……还真是有些没办法呢。
我的头脑总会在与人面对面的时候停止思路，甚至会说些不着调的话。
所以，我总会选择呆呆地默认。
不过，在网上思路却极为清晰。
“嗯。”
就这么坐着电梯，我们慢慢地前往了四楼。
虽然这个商场有手扶电梯，但是我很讨厌一楼一楼地辗转，而且对于在电梯之上往下看的光景也会不由发出颤抖。
因为人家很怕高嘛……
大概是聪明人都想到一起了，这个直升电梯也是有一大堆人。
所以，我们也只能一批一批地等待。
就算等到了，电梯里也有许多人拥挤着。
对于雪来说，是非常不利的。这个时候我也只能用身躯勉强地罩住她，直到到达四楼。
由于人多的缘故，我始终看不清妹妹的脸，只感觉在一片吵闹中有一丝格外小的喘息声，而且出了电梯后，她的脸也是红扑扑的。
到底是为什么呢？里面太拥挤了吗？
当然，我也不会去询问。
然后，我们开始走进了这层也有很多人的地方。
想不到买男装的地方，也是充满不少情侣份子。
“哥哥，我们去看看吧。”
妹妹一边搓着手，一边说道。
“嗯。”
不过，我有个可爱的妹妹就够了。
今天的心情，真是格外地舒畅啊……
到了后天的演讲就好好发挥吧！
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，我默默地叫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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